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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哲:做跨国企业中的流氓民营企业中的绅士

导读:  4)企投家,是一辆车里边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他既不应该继续去操控方向盘,那是企业家,也不应该坐在后排座椅上,那是投资家  艾诚:您的人生有很多的亮点和让别人无比羡慕的经历,但可能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辈子您都需要戴上的title——阿里巴巴前任CEO

  4)企投家,是一辆车里边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他既不应该继续去操控方向盘,那是企业家,也不应该坐在后排座椅上,那是投资家

  艾诚:您的人生有很多的亮点和让别人无比羡慕的经历,但可能最浓墨重彩的一笔,这辈子您都需要戴上的title——阿里巴巴前任CEO。您作为前任CEO在2006年的时候加入阿里,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那个时候?

  卫哲:第一,我觉得阿里巴巴那时候大概处于中学阶段了,我比较擅长到中学阶段的企业去。第二,阿里那个时候2000多人,大概几亿的营收。认识马云的时候正好是2000年1月份,就是在你母校哈佛认识的,千禧年的一个论坛,有马云,有我,有田溯宁,还有当时的上海证券交易所的总裁屠光绍。

  当时波士顿下大雪,讲完以后就没地方去,就只能待在酒店里面,就这么认识了。那个时候,我的演讲还行吧,一小时大概有那么三五次掌声,马云是一小时只有三五分钟没掌声。我觉得这个人讲得真的比我还好,但是估计忽悠不了我。

  卫哲:不认识,那是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他应该拿好第一笔投资,去哈佛招人,后来他告诉我,不应该去哈佛招人,至少在那个时候不应该去。我们后面失联一段时间,我是伦敦商学院LBS毕业的,当时马云真正的第一个职业经理人不是我,当时是请了关明生。关老先生那时候已经50大几岁了,在GE Medical 通用电气工作了17年。他也是LBS毕业的,所以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二次跟马云见面,是关老先生举办了一个LBS伦敦商学院中国校友会,他请到了马云,我也去了。我们又重新联系上了,是在2003、04年左右。

  按照马云的说法,那以后就没停止对我的忽悠,我去百安居的时候,也是千把号人,等我走的时候,将近3万人。阿里巴巴也会从几千人到几万人,那我说好,那我把从几千人到几万人的经验带来,马云说你千万别把经验带来,你把教训带来,你从几千人到几万人犯过什么错误,只要你把这些跟我们团队讲清楚,我们不犯同样的错误,我们哪怕犯一些创新的错误,我们也成功。

  艾诚:有一年我参加达沃斯,马云先生给我们做了一个闭门分享。他说我当年在做阿里巴巴几千人,大概就是您说的这个阶段,最大的一个错误是什么?我是个土鳖,我特别想国际化,我就到全球最优秀的企业,包括哈佛,包括最优秀的企业,去招人,我觉得把这些人忽悠来,他们能够让我阿里巴巴更好、更强大,结果花了很多钱,遭了很多罪,犯了很多错,但问题来了,我感觉他描述的这个人群,就是您啊?

  卫哲:刚刚说的通用电气的关明生,包括今天的蔡崇信,也是来自于这么高大上的企业。今天蚂蚁金服的董事长CEO井贤栋来自于百事可乐;逍遥子张勇,阿里集团候任的董事长,现任的CEO,来自于我们一起成长的“四大”普华永道,这些也都是很高大上的公司。

  艾诚:那我是不是能把你们理解成幸存者,还有很多很多都在阿里巴巴的发展中被淘汰了?

  卫哲:第一,我不是幸存者;第二,当时我们总结过一句话,还真没被报道过,话糙理不糙,我们要招“跨国企业中的流氓,民营企业中的绅士”。

  卫哲没有辜负马云的希望,在他担任CEO期间,阿里的营业收入从2006年的13.6亿增长到了2010年的55亿,利润则从2.2亿增长到14.7亿,分别增长了3倍和6.5倍!而卫哲担任CEO期间,还为阿里招来了两个重要的管理者,一个是张勇,一个是井贤栋,现在,前者是马云的接班人,而后者掌管着蚂蚁金服。艾诚:2011年离开阿里巴巴,虽然这段历史有不同的解读,但是和我刚才最初的问题一样,为什么离开阿里巴巴?

  卫哲:离开,七年前已经报道很多了,真的很少有人相信,所报道的就是最真实的,那我再重复一遍。真的是为了捍卫阿里巴巴的价值观,当今天中国很多互联网公司出现了很多问题,产品质量、服务质量,甚至影响到用户生命安全的很多问题。今天没有CEO再辞职,那可能社会一直不能原谅这个公司。

  阿里巴巴当时所面临的诚信和各方面的问题远远没有到死人的程度,从绝对影响的金额来说也是很小,但我相信,就是在阿里巴巴历史上会留有一笔的事件,不断在警醒今天的井贤栋、今天的张勇,还真的叫Dont be evil,不作恶。真的要把诚信的底线坚守住,价值观的底线坚守住。

  艾诚:我们把它称之为阿里巴巴B2B的一个风波,您作为CEO引咎辞职。这听起来非常的职业,是不是您对自己的要求超出了这家公司对您的要求?我听说当时在阿里巴巴上班的时候,您经常是一身西装,因为原来是在500强的企业。

  卫哲:肯定不能是一身西装。我去阿里巴巴之前,只有一条牛仔裤,现在除了牛仔裤没有别的裤子。肯定不能西装,西装就和当时的团队文化格格不入了。说实话,这个危机放在今天来看,甚至放到当时来看,对很多人来说,都没有到CEO需要辞职的地步。

  卫哲:我对人生走过的每一步,我觉得都是最好的选择,不后悔。阿里巴巴有今天,我相信当时马云的这个选择也是对的,因为2012年以后,就开展了整个阿里系,包括淘宝大量的自查自纠,抓出了这么多问题。所以我觉得离开以后,能够触动整个阿里集团内部这么大规模的“Self-Cleaning”,自净门户的行动,才会有后面整个阿里集团的第二次上市,才会有整个平台,跟这么大几万亿的交易额,我不能说阿里绝对没有问题。但还能够保持一,增长;二,不出现重大的社会问题,可能11年的这个决定,还是有一定的作用。我们只投锦上添花,不投雪中送炭

  有人说离开阿里是卫哲职业生涯的一道分水岭,将他的职业生涯分成了前后两个阶段,之前是职业经理人,之后是投资人。离开阿里之后,2011年2月21日,卫哲迅速成立了嘉御基金,开始进入风险投资领域。

  艾诚:做投资是一件非常专业的事情。我们现在有一个假想的误区,人人都觉得自己是创业者,人人都觉得自己是投资人,满地巴菲特。从2011年到现在,七年时间,您投资下来最大感受是什么?

  卫哲:挺难做到一句人人会说的话,叫“别人贪婪的时候你恐惧,别人恐惧的时候你贪婪”,我们这栋楼里边有一二十个基金的,有一些企业来了说,“卫总我们去楼上再跑一家”、“我们去楼下再跑一家”……你听了郁闷不郁闷,到底谁选谁?

  我们第一天就跟同事们讲,资本以后不是能力,我们要培养资本以外的能力,如果一个人只爱你的钱,你怕不怕?还是怕的。最好钱以外,还有别人爱上我们的原因,那我们怎么办?就要培养钱以外我们的魅力,钱以外我们的吸引力,我们的提升运营,我们一直说是靠免费咨询起家的。

  艾诚:相当于说在投企业的时候,先做免费的企业顾问,看我能给你提供很多帮助,然后我再投你?

  卫哲:对,别人是说我投了你再给你做增值服务,你投了万一不做呢?万一做得不好呢?所以我们的方法是你先试试看,反正免费试用。互联网就是先免费。

  卫哲:越来越好使。经济不好的时候好使,成功案例多了好使。一个行业中有一个企业被你辅导好了,那整个行业口碑都非常好,我可以说过去6、7年来是越来越好使。

  卫哲:有满意,也有学费。我们历史上两个阶段犯过两个错误。第一个是比较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我们可能过度自信。我们对一个要投资的企业的问题发现能力,其实比纯投资家要擅长,因为我们自己做过企业,我们认为我们有能力去解决,因为以前好像处理过比这个更复杂的问题。

  但我们那时候就忘了,我们不是坐在驾驶员座位上,由我们去解决问题了,我们是在副驾驶位置上。所以得重新判断这个问题对驾驶员来说有多难,他有没有可能解决。我们只投锦上添花的,雪中送炭的我们就不投了,我们叫Business Transformation(业务大转型),寻求业务大转型的就不投了。

  第二个教训也是企投家容易犯的,我们中学已经证明教得挺好了,我们要不也试试小学看?可能回报更高一点,进入估值更低一点。其实后来发现小学生特别欢迎我们,幼儿园更欢迎,来了个著名老师,肯定得欢迎。但后来发现,我们这套方法第一,对小学生的筛选经验不如对中学生有经验。第二,我们的方法对小学生不见得适用。

  所以我们曾经拿出大几千万美元试过所谓的VC类项目,就是相对早期的项目,也是一半一半,有一半成功,有一半不成功。所以我们现在也决定不再做早期阶段,坚守我们中学阶段、成长期阶段的企业。

  艾诚:我看了一下您所有投的企业,我倒没发现类似于马云这样的创始人或者是阿里巴巴这样疯狂的企业,但我到找出了一个您投资的规律,好像是企业到中学阶段,你看他的数据不错,然后您给他提供咨询服务、出谋划策,弄了一个“+轮”,本来人家已经接受一轮投资了,卫哲老师来了,说来加一轮加一轮,让我投个B+轮、C+轮。

  卫哲:您刚刚讲的“+轮”,就是C+、D+只是其中之一。第二种叫超级大A轮,什么叫超级大A轮?这个企业已经可能几个亿的利润,但从来没被人投过,从来不差钱。第一年第一天就赚钱,所以从来没融过资,都是在VC、PE雷达以外的,看好我们的咨询,接受了我们咨询,就硬生生为我们创造了一个大A轮,也就是可能后面没有第二轮了,这一类也占了我们1/3。第三种叫分拆,就是我们给集团提供咨询,结论是他拆出一个事业部,拆出个子公司来让我们投资。

  这三类加在一起,占我们所有项目的90%。我们经常说不以结婚为目的,先谈恋爱比较纯洁,就你并不冲着拿我钱,我也冲着不见得要投你,这时我们做咨询,双方的动机都特别纯,愿望都一样。

  艾问卫哲 如何判断企投的时机?免费的贝恩咨询+贝恩资本模式,把管理咨询和战略咨询放在投资前,这是嘉御基金在市场上非常独特的打法,而卫哲的职业经历与整个时代的变化紧密相关,几乎丝毫不差地踩准了外企在中国春风得意、互联网时代开启、电子商务模式,创业风口以及企投家出现五个发展阶段。

  卫哲:我经常比喻说企投家,是一辆车里边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人,他既不应该继续去操控方向盘,那是企业家,也不应该坐在后排座椅上,那是投资家。要做好一个企投家,就想想你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个好的副驾驶应该给予司机(企业家)很多指导,但也要永远想清楚,在副驾驶位置上,你不要再去碰那个方向盘。

  卫哲:我是。如果我们把一个企业的成长,比喻为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我们比较擅长的是中学,跟我妈妈做了一辈子中学老师可能有点关系。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中学老师,但她辅导不了我小学的功课,就像一个幼儿园老师非常优秀,也教不好大学一样。术业有专攻,那我们就给自己选择了一个中学阶段的企业,作为我们辅导、提升、咨询和投资的阶段。

  艾诚:企投的时机其实很难选,什么时候对于一个企业家和一家企业,是说我除了经营主业之外,可以投资了?

  卫哲:我给很多企业的建议,说企业做所谓的战略投资,你是不是行业前三?第一,你自己的行业还没做到行业前三,你对自己行业没信心,你为什么要分散精力?第二,经常说企业做战略投资,赋能别人,你都不是行业老大,你怎么赋能别人?你想搭别人船吧?那别人又问了,我为什么让你搭我的船?

  现在做商业都喜欢打造“爆款产品”,投资整天想着去投一个超级明星的企业。所以你想不出巴菲特是哪个项目,哪个公司一战成名的,可能我们也是这个风格。所以我们并没有去定位嘉御基金,要去找下一个阿里巴巴。下一个阿里巴巴是撞着的,不是找到的。

  艾诚:有一个笑话在投资圈很有意思,俩投资人比,说你比我勤奋,所以你厉害,还是说你比我专业,所以你厉害,最后谁最厉害呢,运气好的最厉害。

  卫哲:对。运气在投资行业一定有,但我说运气一定也是给有准备的人,勤奋的人,专业的人。或者是我们称Sustainable Luck(可持续的运气),投资中有Hunting(打猎)的成分,但投资是一个Farming,是一个农民活。

  艾诚:尤其看最近的财经新闻,投资圈有一句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哪个公司不出事,哪个基金还好,没破发,都已经很不错了!听上去非常不乐观,您怎么看现在中国的经济状态?

  卫哲:我坚定认为最大机会在中国。坚定不移地认为,别的机会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在美国,我能够为美国企业提供什么样的咨询和附加值呢?非常有限。我坚信认为中国还是在全球经济中,无论是人口红利还在,十三四亿人,有人口红利。二,大量的人还很勤奋。三,很多创新在中国实现的可能性比在国外要大。

  在卫哲的身上,我发现了两种矛盾的特质,它既是“跨国公司里面的流氓”,也是“民营企业家里面的绅士”,他到底是谁?

  在卫哲的办公室我看到了一个天平,他解释说,“这代表是Return and Risk,回报和风险。你看天平还平衡,就说明两个地方控制得还可以。”

  在企业中平衡自己的身份,在投资中平衡自己的收益和风险,卫哲做到了极致。君子素其位而行,任阿里巴巴CEO,他知进退,明得失;创办嘉御基金,他先做咨询,再聊投资,成了投资界的一股清流。在他身上,企业家和投资人这两个身份的融合实现了1+12,也解答了我在做这一季节目中时常思考的问题。如何合二为一成为企投家?时代需要什么样的企投家?“既谋全局又谋一域”,卫哲诠释得淋漓尽致。特别声明本文为澎湃号作者或机构在澎湃新闻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或机构观点,不代表澎湃新闻的观点或立场,澎湃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申请澎湃号请用电脑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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