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飘 何莎莎
第三方支付平台被用户投诉为违规平台提供支付通道的事件层出不穷。
据用户向《中国经营报》记者提供的交易流水显示，用户的资金有的到了其交易的非法外汇平台，也有的到了一些未有过交易往来的公司。
对此，部分被投诉的支付公司对记者表示，这些平台并非公司的客户，也有支付公司表示此前审查了平台的三证，但并不知道这些平台在从事违法交易等。
每一起投诉事件的责任归属要据具体真实情况而定，但难以忽视的是，在这些违规通道的背后，其实支付接口被私下买卖已经自成一片江湖。
记者在调查过程中了解到，有的在开放接口前收取几千元的费用，有的只在交易过程中收取费率，有开放单独通道，也有还在做聚合支付。
至于第三方支付通道为何会被私下买卖，具体又是如何买卖的，有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有的支付通道是从第三方支付机构中接出，也有支付通道从银行中接出。
高费率的吸引力
据中国人民银行规定，第三方支付机构要取得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支付牌照，才具备开展第三方支付业务的资质。截至目前，央行已经发放271张支付牌照，每隔五年需要进行续展申请。
多位第三方支付公司的业内人士向记者表示，第三方支付机构正常的流程一般是要审核用户的五证或者三证，但不同的公司需要的材料不尽相同，比如有些支付公司会有特定的商户准入调查表单以及相应的风控调查。
同时，支付机构在对接通道环节不需要商户直接缴费，而是在交易过程中收取一定的费率。不同支付机构收费情况略有不同，一般在万分之五到千分之六之间。
不过，记者在调查过程中了解到，目前在QQ群和贴吧内，有大量发布支付通道买卖的信息，各类支付通道的费用不等。买卖支付通道有的会前期进行收费，2000~4000元不等，也有的只在对接后，收取交易的费率。
记者通过与几位出售支付接口的人员交流了解到，大多数支付接口的私下出售并不需要提供任何证件，只需要一个联系方式即可。其中，在第三方支付平台工作，但同时也私下从事支付通道买卖的李先生（化名）对记者表示：“通常办理支付接口是免费的，交易后才会收取手续费，这是行规。如果接口还没开通就以各种理由收取手续费的卖家，多数需要留神谨慎，他们可能只是骗取前期的对接费用。”
“正常的要发送下述资料，包括：新版营业执照彩色电子扫描件、开户许可证电子扫描件、法人身份证正反面彩色电子扫描件、公司电子商城网站域名、公司网站备案号、联系人姓名、手机号、注册邮箱。一般私下的就只需要提供联系方式。”李先生对记者补充道，“各支付通道的费率不同，一般支付宝和微信H5支付的费率在2%~2.5%之间。扫码支付会相对便宜，在1.5%~2%之间。”
记者在和其他买卖支付接口的人员沟通过程中也了解到，其他支付通道的价格也大同小异，网银通道的费率为1.8%，快捷支付通道的费率为2%，也有开通聚合支付的通道，资金流通费率是1%，提现为2%。
对于上述费率情况，移动支付网资深观察人士表示：“一般不止收取他们声称的费率，还会存在‘黑吃黑’的情况。有时候会扣取20%或30%的交易量。”
或为二清
对于具体如何将第三方支付平台的接口对接到灰色地带的商户的网站，从事支付接口买卖的林先生对记者解释，“平常贴到柜台上的二维码可以收到钱，我们就类似于使用技术手段，把你贴到柜台上的二维码嫁接到你的网站收款后台，只是一个是线下收款，一个是线上收款，就这么不同而已。”
但上述资深观察人士认为：“其实第三方支付的通道必须得经过公司允许才能发放。很多第三方支付机构不会自己直接去接做灰色交易的商户，它们会选择选公司的人员在外成立一个机构，再由这个机构的人员发放这些通道。”
第三方支付公司从业的人员对记者表示：“商户必须先开通账户，在开通这个账户后，才能申请开通第三方支付通道这些业务。开通账户不仅可以向第三方支付机构申请开通账户，也可以向银行申请到开通这个账户。因为所有的第三方支付机构都是对接到银行，所以银行也有这个发放开通账户的资质。但是，开通账户后，申请第三方支付通道，则需要第三方支付机构去审核这个商户的资料。”
在此前的采访中，第三方支付公司多对记者表示，开放通道后，一般会安排公司人员定期进行审查接口的使用情况，具体的审查机制和频率不尽相同，有些支付公司的审查频率是一两个月，也有半年审查一次的。
对于巡检的效果，有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其实有时难以察觉到商户是否进行了变更，目前很多公司也没有相应的技术能力去甄别公司的支付接口是否转接给了其他公司。
上述资深观察人士对记者表示：“第三方支付公司确实会进行审查，至于审查了没发现还是故意没发现问题，这个就很难界定了。只要第三方支付公司不是自己把接口对接给非法商户，只是审查不严，那么问题就不会太大。”
值得一提的是，有的卖方会给商户提供几百家企业循环使用作为屏障，即在用户进行交易时，其查询交易流水会显示，自己的资金从第三方支付通道流到许多自己未曾交易过的企业，但其实钱到了商户手中。“这样可以帮助商户规避风险。”李先生对记者表示。
对于如何在交易过程中抽取交易的手续费，大多数卖家对记者表示，钱是先到了他们这里，他们再从中抽取手续费，然后结算给商户，结算的时间不同，抽取的费率也不相同。
关于这种交易情况，上述资深观察人士认为，“第三方支付机构把通道转给了中间商，中间商再把钱给到商户，这是一种二清行为。”
“如果是正常的交易，线下商户一般是银联转接，线上则是通过网联，再清算的时候统一收取。”前述第三方支付机构的从业人员对记者表示。
据悉，“二清”现象是央行严厉打击的行为，监管层多次发文对此明令禁止。如是217号文明确表示，要加强无证机构整治，加大处罚力度，坚决切断无证机构的支付业务渠道，遏制支付服务市场乱象，整肃支付服务市场的违规行为；从严惩处违规为无证机构提供支付服务的市场主体，坚决整治严重干扰支付服务市场秩序的行为，规范支付业务活动；以持证机构为切入点，全面检查持证机构为无证机构提供支付清算服务的违规行为。
而近期，4月25日，人行支付结算司下发《中国人民银行支付结算司关于2018年重点抽查工作的指导意见》，对各分支行支付结算处开展2018年银行和非银行支付机构抽查工作提出指导意见，要求重点抽查辖内机构是否存在为无证机构提供支付业务、商户入网审核薄弱、商户真实性管理违规、代收业务管理不严等业务违规情况。
对于目前买卖支付通道的生意情况，李先生对记者表示，目前市场上做这种业务的人员也还有很多，压力也挺大。据记者了解，此前在淘宝上还能搜到大量支付接口买卖的店铺，现在已经无法显示没有此类商品，买卖接口的广告一般只在贴吧和QQ群中出现。
